【罗路】月色真美

七夕快乐。说是七夕贺文,但是全文和七夕没屁关系,对不起。

时间为德岛之后象岛之前




就像过去的十三年常常经历的那般,特拉法尔加·罗梦到柯拉松了。只不过这次的内容和之前不太一样。

充斥空间的白光模糊视野,视线所向的那个人并非是像之前那般有些悲伤地望着自己,而是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并非是十三年前混杂着泥泞和血污、还硬是挤出来的搞怪笑容,而是非常安定平和的表情。

而那份安稳也传达给了自己。于是罗也发自内心地眯起眼睛笑了。柯拉松看到罗的笑容,像是终于安下心一般长呼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渐渐溶解在周遭太过耀眼的白光之中。

而罗只是安静地、庄重地,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目睹了男人的离去。

然后他在前进路飞前辈号上醒来。与平时一样,梦境总是在醒来的瞬间就会变得模糊不清,但是那份仪式感还沉甸甸地缠绕在心头,却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沉重”,不如说恰恰相反。被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驱使着,罗想要去甲板上吹吹夜晚的海风。

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小心避开身旁横七竖八的草帽团还有巴托俱乐部的船员,特拉法尔加·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抵达房门口。

推开门,能闻到略带咸味的海风。房内有人因为吹进房内的风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于是罗便踏出房间之后立刻带上了门。

今夜是多云天,月亮被挡在深蓝色的云朵之下,在缝隙之间孜孜不倦地透出几丝浅灰的月色。虽说这幅场景并不怎么好看,但好在罗也不是什么喜欢饮酒赏月的风流人士,倒也没觉得有多么遗憾,只不过暗淡的月光让这艘外形滑稽的船隐在朦胧的夜色之中,不怎么方便移动。

罗调动起自己的夜视能力,摸索着缓缓从船的二层走下。一层被船头那个可笑的巨大雕像的阴影笼罩着,更是看不清。

所以特拉法尔加·罗迟了一些才发现黑暗中那顶金色的草帽,和草帽的主人。

蒙奇·D·路飞盘腿坐在一层的甲板上,双手撑住自己的脚踝。他纯黑色的发丝被海风吹动,同色的眼瞳也因为月光被云朵遮挡的缘故,没有像平时那般闪烁着如碎金般亮闪闪的光。

罗曾见过几次这样的路飞。那是从冰火岛向德雷斯罗萨行驶的途中,咋咋呼呼的路飞有时会一反常态、变得格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特等席——船头的小狮子上盯着海面,只给船员们留下一个寂静的背影。若要比喻的话,这时的路飞就像被罩在一层隔音的玻璃罩子中,外界的任何声音,喧闹的或是喜悦的,都无法透过那层玻璃罩传到他的耳中。

每当这时,草帽海贼团的人们总是显得有些慌张且不知所措。他们知道路飞的这份安静来源于自己没能参与的那场战争、与死于战场的那个人,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仿佛打碎那层玻璃罩子便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好在路飞的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很久,没过多久他就会跳下船头,去厨房闹着要吃饭、或是和乌索普还有乔巴混在一起跑来跑去了。

当时的罗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将草帽路飞救出战场并且为他疗伤的人确实是自己,但那不过是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况且自己也最为明白,虽然身为医生,但心伤却任何人都无计可施,能够治愈这种伤口的,唯有时间。

但如今的特拉法尔加·罗却并不纠结于这种事,路飞击败多弗朗明哥之后,好像连他自己的头脑都变得活泛了。他在黑暗中缓缓行走,靠近那个阴影中模糊而寂静的人影。走到草帽青年身边坐下,无形的玻璃罩子没有碎,反而柔和地接纳了他,将他也收入了寂静的空间。蒙奇·D·路飞没有看他,只是向他身边靠了靠。两人处于一种肩膀堪堪要碰上、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

相对于自己总是强调的“同盟”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距离有些近了。但是特拉法尔加·罗却默许了路飞的接近。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路飞与平日里那个哈哈大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海贼相比判若两人,仅仅是个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自己身边消失一般的、虚幻又脆弱的少年。

海浪卷着海风抚摸着罗的耳膜,然而在舒适的自然声音之中,他还能感受到草帽青年轻轻的呼吸声。比起柔和的风声,这样微弱的声音反而更能使他安下心来。

罗抬起头,月色依旧那么暗淡,因此他也看不清路飞的表情,这又让他觉得焦躁,于是特拉法尔加·罗开口向身边的人搭话。

“你知道吗,草帽当家的。“

草帽青年扭头看自己,他的眼睛依旧黑漆漆的看不到底。没有迎上他的视线,罗依旧望着云朵之下的月亮,说道。

“在和之国,有某个文豪用‘月色真美’来表达‘我爱你’。”

“今晚没有月亮啊。”隔了片刻,身边人闷闷地轻声回答。

“是没有。”罗赞同。

不过说这话也并非需要很美的月色。毕竟美的不是月色,而是月色下的人与那份羞于表达的心情。但是这种具有诗意的话题显然不适合和路飞探讨,于是罗摸了摸下巴,接着说道。

“然后作为其回应的‘我也爱你’,则用‘我死而无憾’来代替。”

“死”这个字的发音就像某种口令,这下路飞不仅是扭头了,他整个转过身来,面对罗坐着。他对罗藏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侧脸盯了片刻,然后有些不满地说:“真麻烦啊。要是不直接说出来的话对方是听不懂的吧。如果想说‘我爱你’,那就直说,这样一切就都很方便。”

“呵,没错。”闻言,罗也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笑。他自己也并不是和之国的人,对这句话的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月色真美”这句话包含的深切而朦胧的恋心也并非是不了解含蓄之美的自己能够打从心底理解的。

这么想着,一切似乎又要归于寂静,但路飞却又偏偏在这时候开口了。

“特拉男呢?你会怎么说?”

“什么?”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罗讶异地看了路飞一眼。路飞便接着说道。

“我想‘月色真美’这句话只符合那位文豪当时的心情,是只属于那个人的话。所以特拉男的话会怎么说?如果要用一句话来代替“我爱你”,你会怎么表达?”

这还真是扔给了自己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罗默不作声,叹出一口气。路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黑色的瞳仁带着探寻和一丝微弱的热度。回望他的双眼,那双深邃的瞳孔深不见底、又仿佛拥有能看透世间万物的透彻。而特拉法尔加·罗从那片温润的黑色之中,却看到了德雷斯罗萨被撕裂的天空。不,不仅仅是“看到”,他还听到了男人嚣张的狂笑与少年如兽般的嘶吼。他看到霸气与霸气对撞,整个王国都为之撼动。少年细瘦的身体迸发出爆炸般的力量与王者之气,所有人都为之屏息。

接着是动弹不得却依旧仰望着高台、将人们愕然的喧嚣充耳不闻的自己。那一刻他又想到了死亡,但与之前的人生不同的是,助他跨越这死亡的并非是憎恨与复仇心,而是少年的固执与笑容,还有因那固执与笑容而出现的些微差错、便决定的意气之争。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就握住了自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凝视住对面人深沉的眼睛。

“我会说‘与你同生共死’。”

然而路飞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心,所以他只是不满地撅起嘴,“啪“地捏住了罗的两边脸颊:”怎么又是死!特拉男莫非你想死吗?”

“不想!所以别捏!”

服了。罗在心里默默念着。期待这块橡胶能稍微迎合一下气氛的自己也是个不相上下的蠢蛋。他叹着气把路飞的手从自己脸上撕下来——路飞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所以这个动作还挺疼的。接着像是要扳回一城一样,罗瞪着路飞,把同样的问题扔还给他。

“那你呢?草帽当家的,你会怎么说?”

“嗯?”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路飞也愣了一下。接着他将手臂抱在胸前,大拇指抵住下巴,做出思考的态势,“嗯——,我啊……”接着就不说话了。

果然对于和“恋爱”“诗意“压根不沾边的这小子来说,这种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对于意料之中的反应,罗嗤笑一声,想要扭过身去结束这个话题。但路飞却在这时结束了思考,开口了。

“我会说,不要死。”

罗猛地抬头。身边人在黑暗中望着自己,但在他深邃的眼底,却有橙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燃烧起来。那份热度蔓延在他的眼中,直直地投向自己,甚至让自己不知所措。

“不要死,特拉男。”路飞盯着罗在黑暗中也微微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战争中的血腥气与渐渐熄灭的生命之火在他的眼中闪过,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少年绝望地哭喊,那悬空的双手甚至无力得握不住小小的一张纸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灰烬。

而如今,眼中藏着心灵伤口的浮光掠影,少年只是模糊地凝视特拉法尔加·罗的面容。但隔过如薄雾般朦胧的黑暗,罗能看到那双眼中至今仍未熄灭的火焰。

啊啊,是这样啊。火拳艾斯的身影,至今仍未从你的梦中离去。

于是特拉法尔加·罗张开双臂,将面前的少年拥入怀中,连带着那仿佛永不熄灭的战火一起。

玻璃罩子碎了。被拥住的人因为罗没有预兆的举动惊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在男人的臂弯中安定下来,双臂环上对方宽阔的后背,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像是要抓紧什么一般、用力回抱了罗。

火焰被浇熄了。罗在肩窝感到一阵温热的湿意。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特拉法尔加·罗·不擅长应对他人的哭泣。所以他只能拼尽全力回想着十岁时自己哄妹妹的方法,拥抱着对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背。

“别哭了,草帽当家的。别哭……”

而对于罗不得要领的安慰,路飞只是用夸张的吸鼻涕音来回答。接着他把脸移到旁边,把眼泪和鼻涕都曾在男人的黑色衬衫上。

“很恶心啊喂。”嘴上这么说着,但罗并没有推开他。察觉到这一点,路飞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嘻嘻笑了。这家伙总是能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搞得担心他的人像是被耍了一样。罗不坦率地如此想着,稍稍直起身子,握住路飞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

“听好了啊,草帽当家的,我是——不会死的。我向你保证。”月色依旧被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只能透出朦胧的光。但如今少年的双眼却足够明亮,他的眼角还站着水渍,有些微微的泛红,却强有力地、用含有安定的视线回应罗的凝视,然后咧开嘴笑了。

“哦!”


end

这次尝试写了包容船长的特拉男,有些OOC,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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